【曦澄】碧血丹心(第二章)

水波微兰:

第二章
      (忘羡上线预告)


        灵犀镇花妖之患斩除后,蓝曦臣把江澄带回云深不知处养伤。细心调养了半个多月,两人伤势均已无大碍。


        是日,蓝曦臣为门下弟子上完早课,处理了几宗要紧的事务,就回了寒室。途中遇到魏婴,硬塞给他一篮子苹果,瞧这应是小苹果吃不完剩下的。蓝曦臣不置可否,却也不愿弗了他的好意,笑着就收下了。提着苹果篮子,走进寒室,只见江澄坐在窗边,看着手里的锁灵囊发呆。


        “晚吟可是想把这些弟子的魂魄带回云梦?”蓝曦臣把苹果放在书案上,走到江澄身边问道。


        江澄静静的看着蓝曦臣温润的眉眼,心里甚是感激,“曦臣,谢谢你!”他知道,当日独自面对数百阴魂是何等凶险,纵是如此,蓝曦臣也没有忘记帮他把死去弟子的阴魂带回来。这是他对门下,也是对自己的承诺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抿嘴一笑,揽过江澄的腰,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“你我之间,何须言谢!”


        江澄双手绕过蓝曦臣的脖颈,望着他,“我想,明天就回云梦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心知他放不下门下弟子,若不是伤势未愈,早就要回去了。换作平日蓝曦臣定会陪着他,但是念及自己眼下另有一桩要是要办,便也不得不忍受暂时的离别。“本来我该陪你一起回去,不过近日族内事情颇多,我怕忘机一个人应付不过来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这两年蓝启仁见一双侄子都已安定,便不再多理族内事务,全权交给小辈门处理,自己乐得逍遥,不是云游,就是闭关,一心求道。蓝氏双璧奉长至孝,叔父早年为了蓝家殚精竭虑,如今好不容易放下担子,是以再也不拿那些俗事去劳烦他老人家。宗门事务主要是蓝曦臣负责,偶尔蓝曦臣外出陪江澄,就由蓝湛代劳。


        江澄自己身为宗主,知道这身份肩负着一族兴旺之重任,蓝曦臣经常废寝忘食,就是为了快些处理完事务,多抽时间陪他。想他江澄半身孤苦,幸得上天垂怜,得一如此爱他、恋他、念他、为他的道侣,夫复何求。“你且留在这等我,待那边事情办妥,我就回来陪你,可好?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嗯!”蓝曦臣抱紧江澄,轻声应道。蓝曦臣不知道自己因何会爱上江澄,或许为了他高傲外表下的那份孤独寂寞,或许是为了他杀伐狠厉下的那颗赤子之心。反正蓝家人一旦爱上了,今后纵有千难万险,也定要守着他,护着他,绝不放手。


        次日一早,蓝曦臣送走江澄,就去了蓝家的藏书阁禁书室,这里收藏了蓝家历代先祖所收集的奇文异志,多是些旁门左道,为了防止门下弟子偷习,禁书室外设有咒术,除了蓝曦臣和蓝湛,连蓝启仁都进不来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在禁书室呆了大半天,终于找到了一本《幽明录》,里面提到养丹术。这就是蓝曦臣的要事。当日在梦中所见,让他知道江澄对魏婴剖丹相赠一事一直耿耿于怀,已成心魔。他二人的修行同出江氏一脉,魏婴的金丹能在江澄体内能够运转自如,甚至不断提升修为,但是此金丹到底是出自魏婴,甚至还带有魏婴当初赠丹的执念,是以即使江澄功法卓绝,早就凌驾于多数元婴期的修士,但始终无法碎丹结婴。修仙之人的岁寿随境界提升而增长,蓝曦臣并不贪求长生不老,但为了江澄,总还是奢望两人能相伴得就一些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翻开《幽明录》,书中记载了传说中一位号幽明居士的修真者生前自创秘术,其中有一门就是他为了道侣所研习的养丹术。但是书中本该详细记载养丹术法的内页却被人撕去了。蓝曦臣无奈地摇了摇头,这禁书室既然只有他兄弟二人能进,撕走的又是养丹之术,是谁撕的,为了谁,自是不言而喻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派人请蓝湛到寒室。


        “兄长。”蓝湛,走进寒室略一施礼,见蓝曦臣盘坐在地席上,就径自走到他身边坐下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从袖中抽出《幽明录》,“忘机可曾看过这卷书?”状似询问,语气却甚是笃定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湛撇了一眼书名,便知兄长已经知晓,也不否认,“没错。”


        魏婴前世遭万鬼反噬,尸骨无存,今世所用莫玄羽的身体资质奇差,修行困难。为了帮他改善体质,蓝湛是想尽办法,灵丹妙药不知用了多少,但收效甚微,魏婴还是迟迟不能结丹。偶然间在密室获悉养丹之法,他便藏下了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湛拿出所藏书页递给蓝曦臣。原来所谓养丹术就是元婴养丹,要以千年灵丹为基,融入金丹主人的心头之血,寄养在一元婴期修仙者体内,以元婴之力灌养,所养之金丹与主人血脉相连,与本体所修之金丹别无二致。此法中千年灵丹和心头之血尚属平常,但对养丹的元婴之体要求甚高,因为养丹过程中,金丹会像婴儿吸收母体养分一样,拼命从元婴中吸取精元,所以只有大成的元婴之体才能满足金丹所需。而且养丹的必须元婴之体,因为修仙各阶讲究循序渐进,金丹、元婴、化神,环环紧扣,一旦元婴化为元神,就同金丹失了联系,其精元也就不能为养丹所用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湛坦诚道:“我当日得悉此法,确是打算为无羡养丹,但我修为还不够。”蓝湛的资质和根骨固然不在蓝曦臣之下,但他毕竟年岁稍轻,是以如今元婴尚未大成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随口问道:“那么我来呢?”


        闻得此言,蓝湛面上不显,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:“兄长是为了江澄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答道:“固然是为了晚吟,但也可以说是为了无羡。”如果江澄能够重结金丹,魏婴自然也能拿回自己的金丹。而且他和蓝湛明白,当年魏婴虽然整日上房揭瓦,但根骨奇佳,与莫玄羽有天壤之别。对魏婴来说即使凭着莫玄羽的身体侥幸结丹,也不可和原本的金丹同日而语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湛并不答话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轻轻叹了口气,“忘机,我知你因无羡献丹一事,对晚吟一直心存芥蒂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……”蓝湛心知兄长所言非虚,当年要不是魏婴把金丹给了江澄,也就不必被迫修习鬼道,被世间所不容,最后被万鬼分尸,如今也不用受拘于莫玄羽的身体,修行难进。含光君固然胸怀坦荡,但每每思及爱侣身体虚弱至此,也会忍不住想把江澄体内的金丹拿回来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见他不答话,就继续说道:“他二人之间发生那么多事,其中恩怨纠葛又怎么说的清。其实,当年晚吟是为了救无羡,孤身引开追兵才会被温晃抓去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湛这回是真的连表情都绷不住了,“此事我和无羡都不知道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我也是偶然得知的。”说着蓝曦臣大致复述了当日在梦境所见。“要不要告诉无羡你自己决定。现在,你只要把你收藏的千年灵丹给我就是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湛反问:“兄长如何得知我藏有此丹?”他既然早就打算为魏婴养丹,自然有所准备。一年前,他带与魏婴同去东海夜猎,就从一千年蚌精处得到一枚灵珠。东海本就是福泽灵地,此珠吸收了千年日月精华,养丹是再合适不过。


        知弟莫若兄,蓝曦臣只是笑而不答。
       “兄长可要想清楚,养丹万分凶险,养丹人所受苦楚百倍于女子怀胎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似乎是被他逗笑了,“我与晚吟同为男子,当初强求在一起,本也是断了他江家一脉香火,这回就当是给他生个孩子,又有何妨?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湛知他主意已定发,但还是担心兄长,“可是养丹人元婴消散,是什么后果,书中虽未有明言,怕也是凶多吉少。而且,养丹能不能成功,书中也无记载。兄长如此铤而走险,真的值得?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定定得看着蓝湛,“你决定为无羡养丹时,可想过值不值得?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湛无言以对,从准备养丹到如今,个中关节他早以想透,为了心爱之人,哪有值不值得一问。蓝湛此时方知,原来兄长对江澄用情如此之深。“那,兄长要如何拿到江澄的心头血?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笑着看向窗外,“只要我需要,他一定会给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话分两头,各表一支。


        且说江宗主回到云梦后,立刻着手操办弟子的超度法事。世人讲究落叶归根,即使尸骨无存,能够魂归故里,对弟子,对客卿,对家属都算是一种安慰。法事由江澄亲自主持,前后忙了小半个月。宗主如此尽心,江家门人自是感怀,纷纷表示誓死追随宗主云云。


        一干事务办妥已是7月末,正值云梦的采莲佳节,采莲农忙,集市热闹。江澄想着云深不知处山间闷热,与其让蓝曦臣呆在山里熬暑,不如请他来云梦,到时候一起赏莲品藕岂不是更得意趣。只是这样一来,魏无羡就只好呆在云深不知处吃苦菜了,呵,这关他屁事。
        思量得当,江澄立即休书一封派人送去姑苏。他也不写家书,而是以江家宗主的身份,邀蓝宗主过府一叙。一宗之主相邀,自然是不好随意推脱的,到时就算魏无羡在不乐意也只好干瞪眼。偶尔做一回这等假公济私的事,让魏无羡哑巴吃黄莲,江宗主觉得心情甚好。


        江宗主打着如意算盘,在莲花坞没有等来心心念念的蓝宗主,却等来了蓝家宗主重伤的消息。听蓝家前来传话的门人说,泽芜君日前带小辈出门夜猎,为救蓝家弟子被妖物所伤,又种了妖毒,已是昏迷不醒。乍听得这消息,江澄狠狠地摔了手边茶盏,“放屁!”他一个字也不要相信。蓝曦臣早就与他约定,夜猎时必要两人同行,蓝曦臣是最重承诺之人,怎么可能你不知会他一声,就独自带队出门。但是来传信的弟子言辞凿凿,面上尽是忧色,江澄即便盛怒之下,也不得不信了几分,担心不已。那弟子本来还想转达含光君的交待,泽芜君的毒伤已有医治之法,请江宗主宽心,结果话还没说出口,江宗主早就不见踪影了。


        江澄片刻不停,御剑直接飞上了云深不知处,蓝家弟子见江宗主这么气势汹汹的进门,都吃了一惊。江澄也不多理他们,心急火燎地直奔寒室,刚要进门,就见蓝湛和魏婴在屋内争执。


        “魏婴,放手!”


        魏婴拉着蓝湛,面带委屈,“二哥哥,我知道这是为了大哥。但,我还是会心疼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湛反握住魏婴的手,“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那可是心头血,就算只是一碗,也不是没有损伤。这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兄长毒伤要紧。”蓝湛想要放开魏婴。


        魏婴把心一横脱口而出,“你这样,就不能天天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 江澄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,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。见不得这两个家伙腻歪,江澄一脚踏进寒室,喊到:“魏无羡!”


        魏婴看见江澄,面上很是惊讶,“江澄……你怎么来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 江澄冷笑,“呵,我怎么会来。我倒要问问你们,出了这么大的事,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。”他进屋就看到蓝曦臣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,唇间也无半点血色,不由心下一痛,伸手去探脉息。“他到底怎么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大哥他是毒气攻心,才会昏迷不醒。”魏婴怕他着急忙道,“你放心,解药已经配出来了,只是还差一味药引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药引是什么,可是难寻。”江澄见他欲言又止,只当时是那药引稀罕难得。不管是什么,上天入地,他也一定会为蓝曦臣找到。


        魏婴看向蓝湛,“就是,就是亲近之人的一碗心头血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湛谈谈的接话:“我与兄长血脉相亲。”


        江澄看了看蓝曦臣,又看了看蓝湛,又问:“魏无羡,我问你。这亲近之人除了血亲,可还有其他。”


        魏婴知他心意,低着头不敢看他。即使他魏婴平素里惯会欺神骗鬼,特别是江澄,从小不知被他戏耍过多少回了,此时与蓝家兄弟合谋骗江澄的心头之血,总觉得有点心虚。只是蓝曦臣反复交待,千万不可让江澄知道真相,就只好硬着头皮勉强答道:“要是问二哥哥,蓝大哥和我谁更亲近,那,自然是我。”这话原也不假,道侣双修,精气神相互交融,比起血亲,自然更为亲近。


        江澄闻言一笑,“这不就结了。你们走吧,这里有我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蓝湛又问江澄,“你确定?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废话!”江澄斜眼看了蓝湛,貌似此人今天话特别多。


        “不枉兄长如此为你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啰嗦!”江澄挥手就把二人赶了出去。他坐在床边,低头俯下身去,咬着蓝曦臣的耳朵,狠狠地说:“你这个坏蛋,竟敢让我担惊受怕。等你好了,我要把你吊起来打,打屁股。”


        说完,江澄坐直身子,一手拿着案头的药碗,一手以指为剑,毫不犹豫地刺破心头。剖心取血很痛,但是江澄很开心。一直以来,都是蓝曦臣为他累,为他伤,这次他也能为蓝曦臣受点伤,流点血,心里又是骄傲,又是甜蜜。


        取完血,江澄随手点了心脉周边穴道,小心翼翼的喂蓝曦臣喝下,“喝下我的心头血,今后,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。”


        到了傍晚,一直昏睡的蓝曦臣悠悠转醒,他先气运丹田,发现体内灵珠已与江澄心头血成功相融,又转头看着躺在身边的江澄,因为失血,面色有些苍白。蓝曦臣内心又喜又忧,喜得是他的晚吟为了他不惜剖心,这份深情何以为报;忧得是,这次他如此算计欺骗,他日晚吟若是知道,不知该如何气他。
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轻轻的撩开江澄胸前衣襟,心口的伤已经处理得当,只留下一点殷红。蓝曦臣低头小心翼翼得亲吻上去,“晚吟,将来你可以气我,恨我,但千万不要,不要我。”


PS:啰哩啰嗦走剧情的一章。爪机写文真是要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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